孟庆海：新时代如何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丨领导科学
作者：孟庆海，中国科协专职副主席、书记处书记
文章来源：《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23年第3期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要强盛、要复兴，就一定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努力成为世界主要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党的二十大又明确提出加快建设科技强国的战略任务。这对各级领导干部提高科学素质提出了新要求和新挑战，要求领导干部站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抓住科技创新这个关键变量，加强对新科学知识的学习，关注全球科技发展趋势，不断提升自身科学素质，增强科学执政、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本领，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提供有力支撑。
一、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时代之需、复兴之要
领导干部作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关键少数”，其素质高低直接决定我们党的创造力、凝聚力和战斗力，决定着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大力加强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建设，是铸就一支堪当“中国要强盛、要复兴”重任的高素质干部队伍的基础性、战略性人才工程，关乎国家前途、民族命运。
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客观需要。当前，地缘政治格局剧烈调整，大国博弈日趋激烈，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大国之间博弈不仅比拼军事实力、经济实力，而且将科技作为本轮战略博弈的核心。全球科技竞争堪称残酷，激烈程度前所未有。中国正处在由大向强发展的关键阶段，面对纷至沓来的一系列挑战，要转危为机，领导干部必须从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高度提升自身科学素质，自觉将强化科技创新作为实现经济复苏、塑造竞争优势的重要战略选择，廓清科技强国建设的大方向、大战略，带领全国人民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在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增强我们的生存力、竞争力、发展力、持续力，确保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不被迟滞甚至中断”。
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历史经验给我们提供的重要启示。科技立则民族立，科技强则国家强。16世纪以来，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先后成为世界科学中心，集群式的发明与创新态势推动世界格局改变。而近代中国屡次与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失之交臂，传统科技发展迟缓衰落，错过多次机遇；在鸦片战争之后近100年时间里，沦为世界列强瓜分和蹂躏的对象。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需要建设世界科技强国。”我们应深刻汲取历史教训，借鉴科技强国发展经验，以全球视野和战略眼光把握新时代大势，抢抓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力争在新赛场上赢得战略先机，确保以科技强国建设支撑引领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
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解决“本领恐慌”的根本要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一重大命题，党的十九大明确将“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内容。实现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首先要从各级领导干部治理能力现代化上抓起。当前，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面临新考验、新挑战，各级干部队伍不同程度存在“本领恐慌”“能力不足”问题，特别是“科技赋能”成为新一轮科技革命背景下现代国家治理体系创新的重要抓手与现实命题。各级领导干部通过提升科学素质，不断增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夯实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能有效提升科学治理水平，提高指导创新发展和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能力，对推动实现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有着重要现实意义。
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增强全民科学素质的必要前提。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不仅关系领导干部自身建设，也关乎全民科学素质整体提升。“没有全民科学素质普遍提高，就难以建立起宏大的高素质创新大军，难以实现科技成果快速转化。”建设科技强国也就成为一句空话。领导干部是全民科学素质建设任务的组织者、实施者、推进者，更是参与者。领导干部的科学素质，不仅仅是全民科学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还直接和间接影响着普通群众，具有很强的示范引领效应。具备科学素质的领导干部，能够从战略高度把握新发展格局，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科学谋划、精准施策，有效推动全民科学素质整体提高，为科技创新提供强大的人才和智力支撑。
二、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提升的成效和不足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领导干部队伍建设和领导干部素质提升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他指出，只有以提高党的执政能力为重点，尽快把各级干部、各方面管理者的思想政治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工作本领都提高起来，尽快把党和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人民团体、社会组织等的工作能力都提高起来，国家治理体系才能更加有效运转。他要求，领导干部要抓住科技创新这个关键变量，加强对新科学知识的学习，关注全球科技发展趋势，不断提升科学素质，增强科学执政、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能力。中央政治局率先垂范、以上率下，多次围绕国家大数据战略、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量子科技研究和应用前景等科技前沿开展专题学习，有效带动各级领导干部跟进学，形成领导干部把握科技发展规律、助力创新发展实践的新模式，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提升工作不断开创新局面。
强化顶层设计，提供制度保障。近年来，科学素质作为重点内容，被逐步纳入中央和地方领导干部培训体系和考核录用体系。2021年国务院颁布《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将领导干部和公务员作为重点人群，提出了专项科学素质提升行动。2022年9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新时代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意见》，对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的科普提出明确要求。中组部实施修订《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明确将科学人文素养教育作为教育培训的重要内容。中央机关公务员招考和录用中将科学思维和科学素质考察作为要点。部分省市将科学素质相关的内容、知识作为考试录用的重要部分，在公务员考试命题中开发科学推理题型。
注重多方协同，形成强大合力。当前，全国大科普格局正在形成，各部门通力协作，推动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建设的供给侧改革，提升科普资源聚合力。组织开展了多层次、多类型的科学素质教育培训活动，着力打造学习型政府、建设高素质干部队伍。例如，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紧跟党中央有关决策部署，加大科技方面培训比重，开设“科技前沿”院士讲座系列课程。科技部举办落实中央重大科技决策专题培训，为领导干部群体科学决策提供帮助。中科院等六部门共同举办“科学与中国”高端科普活动。中国科协等部门组织院士专家编制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学习读本，定期举办“中国科技会堂论坛”；与中组部联合制作“高新科技知识院士讲座”视频，积极落实领导干部群体科学素质的培训工作。人民网、光明网等央媒与学习强国等APP通过建设科学素质相关频道、刊登视频等形式，为领导干部和全民科学素质培育提供学习渠道。
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显著提高，科学履职能力增强。2020年中国公民科学素质抽样调查结果显示，领导干部具备科学素质比例达到23.76%，相较2015年提高了2.51个百分点，在各类人群科学素质发展中处于领先地位，大幅高于全国总体水平（10.56%）和城镇劳动者水平（12.5%）。同时，88.04%的领导干部对科学技术拥有更成熟、理性的看法，77.99%的领导干部对基础科学研究及科技创新持支持态度，85.92%的领导干部高度认同科学家的贡献与爱国精神。领导干部科学素质的提升带动了干部队伍整体素质的提升和科学意识、决策水平的进一步提高，有效地完善了领导干部队伍的科学履职、科学执政理念，增强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本领，为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应对新冠疫情等风险挑战和突发事件，为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的跨越发展夯实了有力的组织领导保障。
我们也应看到，当前领导干部科学素质的提升，与党中央的要求相比、与人民群众的期望相比、与领导干部面临的繁重工作任务的客观要求相比，还存在明显不足。
一是理论武装待加强。共产党员是马克思主义唯物论者，领导干部通过学习科技知识，提升科学素养，更加牢固树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但从近些年纪检部门通报的案例来看，不少领导干部“不信马列信鬼神”，热衷烧香拜佛、求仙问卦看风水，搞封建迷信活动，与共产党人的信仰和科学精神背道而驰，走向了马克思主义的对立面，这一问题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二是思想认识不到位。部分领导干部没有把科学普及与科技创新放到同等重要位置，对提高科学素质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对干部和个人的科学素质提升要求不高，自觉学习、主动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意识不强，重视和参与科普、服务创新发展的自觉意识不强，工作吃老本、凭经验的情况仍较为常见。
三是水平能力有欠缺。科学素质水平和科学履职能力与当前全面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的要求不相适应。一些领导干部对新时期公民科学素质建设的新内涵、新使命、新路径的认知和把握不够，领导、推动和服务创新发展的水平能力欠缺；部分领导干部科学决策能力和执政本领不足，科学精神弘扬不够，科学理性的工作作风与氛围有待加强，项目盲目上马、决策拍脑袋或“一言堂”仍时有发生，一些脱离实际的蛮干、硬干、乱干等现象屡见不鲜。
四是制度化安排需强化。针对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的科普有效供给不足，落实“科学普及与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制度安排尚未形成等，相应的组织管理、考核评估以及条件保障等工作有待加强。例如，由于尚未建立分层级分阶段的具体目标和标准的科学素质考核指标，缺少可操作性的考核体系以及相应的评价机制，无法量化考核，使得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科学素质考核工作无法真正落实到位。
五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在中央与地方、区域及各个行业领域中，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情况普遍存在。个别地区不具备科学素质的领导干部比例还较高。一些领导干部跨专业、跨领域的理论知识尤其是科技知识储备不足，科学思维训练不够，视野有盲区，对于创新发展、社会治理和风险防范工作中的新问题应对能力不足。
三、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应把握战略主动、强化策略创新
领导干部的社会角色决定了其科学素质提升在全民科学素质建设中居于突出位置，必须从战略高度深刻把握新时代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的理论逻辑和现实路径，以高质量政策制定、组织落实推进各项工作。
提高战略站位，深入贯彻落实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从战略的高度对领导干部队伍建设、科学素质和科普工作作出系列重要论述。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会议上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学习科技知识、发扬科学精神，主动靠前为科技工作者排忧解难、松绑减负、加油鼓劲，把党中央关于科技创新的一系列战略部署落到实处”。同时，《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关于新时代进一步加强科学技术普及工作的意见》相继印发，对“强化对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的科普”“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科学素质提升行动”进行专门部署。各级领导干部应认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的重要论述，从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改进和完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确保党长期执政的战略高度，认识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提升的战略意义；从坚持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着力建设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专业化干部队伍的视角，深刻理解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的时代内涵和深层规律，将深化科学素质建设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领导干部队伍治理改革路径的重要支点和目标指向，推动认识提升、理念变革、手段创新，推进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科学素质提升行动。紧紧围绕新科技、新应用带来的科技伦理、科技安全等方面，开展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提升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细化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科学素质提升行动及科普的具体措施，健全组织保障，加大投入力度，适时提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进行专项督促检查，确保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得到真正提升，促进领导干部高水平贯彻实施党和国家的各项战略任务。
完善体制机制，从制度上保障领导干部从“组织要求学”到“个人主动学”的转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如果我们不努力提高各方面的知识素养，不自觉学习各种科学文化知识，不主动加快知识更新、优化知识结构、拓宽眼界和视野，那就难以增强本领，也就没有办法赢得主动、赢得优势、赢得未来。”因此，各级领导干部要想提升自身科学素质，增强推动高质量发展本领，要有加强学习的紧迫感。一是健全培训、考核等制度体系。将科学素质纳入领导干部胜任力的核心要素，并作为领导干部选拔、培训、考核、绩效管理的重要指标，从制度上督促各级领导干部和公务员学习科学知识。二是认真贯彻落实《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公务员培训规定》，进一步丰富领导干部任职前后培训课程的科技内容。不断完善干部考核评价机制，在领导干部公开选拔、竞争上岗，公务员招考、录用、遴选中，强化科学素质有关要求并有效落实。同时，大力开展面向基层领导干部和公务员，特别是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脱贫地区干部的科学素质提升培训工作。三是引导领导干部增强主动学习意识，树立一批具有较高科学素质、弘扬科学精神、提倡科学态度、讲究科学方法的先进典型，让大家学有榜样、做有目标，引领领导干部队伍科学素质“比学赶超”，争做创新的明白人、科学的践行者。
突出侧重点，提升领导干部面对复杂问题的科学决策和科学管理能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提高数字经济思维能力和专业素质，增强发展数字经济本领，强化安全意识，推动数字经济更好地服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当今时代，数字技术作为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导力量，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全过程，深刻改变着生产、生活和社会治理方式。应将数字技术作为领导干部提升科学素质的重点内容，增强领导干部和公务员数字思维、数字认知、数字技能，把增强互联网思维能力、提高信息化应用能力、拓宽数字化发展能力等关键要素作为领导干部科普的重点工作来抓，充分整合数字政府、数字经济、数字社会等领域线上培训资源，面向全国党校（行政学院）系统业务需求，提供相关课程和资源，构建完备的领导干部数字素养培训体系。加强科技史和前沿科技知识学习，强化领导干部与科学家制度性交流与对话，保持政策制定者与科技界的有效沟通，及时把握科技界的新认知新理念，理解科技发展大方向大逻辑，全面把握科技发展趋势和未来社会发展脉搏。将弘扬科学精神贯穿领导干部科学素质建设全链条，积极引导领导干部树立正确的科学价值导向，增强领导干部理性思考、科学判断的能力，保证和推动新发展理念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的科学贯彻，推动各项战略任务落到实处，有效维护我国的科技安全利益。
以点带面，带动全民科学素质的全面提升。建设面向世界的科技强国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需要全民科学素质的整体提升。领导干部应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科学精神和科学家精神，传递科学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不断增加对本职工作的规律性认识，积极将所学转识成智，成为尊重科学、运用科学的模范，带头在全社会推动形成讲科学、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的良好氛围，推进理性质疑、勇于创新、求真务实、包容失败的创新文化建设；带头将科普工作放在全民科学素质建设的突出位置，深刻认识科普理念之变、手段之变、方式之变、机制之变，把新时代科普“六性”理念落实到科学素质建设中，即坚持人民性，突出引领性，注重科学性，赋予时代性，把握融合性，增强开放性；带头推进国家科普能力建设相关工作，深入推进实施全民科学素质提升行动，强化线上线下多渠道传播科学知识、展示科学成就，大力开发相关科普资源，注重数字技术与新媒体的应用，丰富科普途径与内容。支持开展面向包括领导干部和公务员在内的群众性系列科普活动，定期组织“科技活动周”“全国科普日”“全国科技工作者日”等大型活动以及各类科普报告、讲座，促进全民科学素质的提升。
总之，科学素质是领导干部个人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领导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支撑。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是一个贯通历史、现实、未来的系统的动态的演进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把提升领导干部科学素质放在重要位置，坚持“全球视野、历史眼光、立足当前、谋划长远”的工作理念，才能铸就一支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高素质干部队伍。
